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x联盟播出时,我其实没什么反应,纪容辅消失半个月,x联盟播了两期,我就又去录了两期。第一期播出时就上了几天头条,毕竟是sv台,炒得火热,连地铁站都贴了广告,好在我不看电视,不受干扰,每天听听歌,练练琴,做手指练习,买了很多电影碟来看,最近国内影视原声质量慢慢上来了,因为音乐市场低迷,专辑卖不出去,所以好歌都拆散了涌进了影视圈。我这么喜欢钱的人自然不会放过这发财的机会,而且看了纪容辅的车之后我也想换车了,换个suv,正好开到内蒙古去找元睿玩,顺便扛一片羊回来吃。
就苏迎对x,上次我心情不好,还欺负她,一直不好意思道歉。她反而跟没事人似的,又兴冲冲来找我,带了一堆水果,盘着腿坐在沙发上吃,看x联盟的重播,一边看一边嚷:“林睢你要火了!”
“是吗?”我在卧室上网,打开笔记本来看,一打开视频,随手一拉,弹幕全是“这个人是谁……”“为什么用手拉我家宝宝”“不过是个游戏而已也太认真了吧”,懒得再看就关了。
真人秀这种东西,是人是狗全靠剪辑师一双手,好消息是看来纪容辅没那么无聊,x联盟的机会确实不是他替我安排的,不然以他的身份,节目组肯定会把我供起来。现在的节目组只把我当个绿叶,肯定不是纪容辅,而是能量不如纪容辅的其他人。
我隐约猜到是谁,但是并不想理他。
那个人的脾气就是这样的,一辈子的老好人,总是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,做了也不说,躲在角落里鬼鬼祟祟地不敢见人,好像欠了全世界什么一样。
就这样过了两周,第五期录制在南方,节目组大概是踩点的时候脑子进了水,深秋十月,让我们去玩水,还是脏得不行的草海里的水,我又跟徐艺那个老好人分到一组,他这脾气真是害人害己,录了一天我们身上没干过。有个任务是要跑过一段很长的木板台子去运水,跑在我们后面的是季洛家和律一组,简直双剑合璧,自己铁定最后一名了,还非要把我们拦住,让陆宴先过去。我们的水端在徐艺手里,他只会躲,不会主动攻击人,律一直伸手打他的手,徐艺的皮肤白,一打就是一道红。他一身水,冷得瑟瑟发抖,嘴唇都紫了。
我推开了律的手。
“让开。”我看着他眼睛,唇角却带着笑:“你们已经是最后一名了,再不让开,我就把你们推下去。”
季洛家有点犹豫的样子。
“我们就算拿最后一名,也不让你们过去。”律也笑嘻嘻地回答。
我回头看了一眼徐艺。他大概看出我想干什么,刚想说:“不要”。我一手揪住律衣领,另一手扯住季洛家,一跃而下,直接拖着两个人跳进了草海里。
浑浊的水一齐涌了上来,我早有准备,闭眼睛闭气,松开季洛家,直接把尖叫着的律拖过来,屈起膝盖,狠狠撞在他胃部,然后若无其事地踩着草根,爬了起来。
这水这么浑浊,摄制组又没布置水下镜头,什么都拍不到。就是草根太软,我爬了两下没站起来,还好背后伸过来一只手,捞住我胸膛,拉着我站了起来。
“别睁眼,这水很脏。”陆宴大概在生气,声音很克制,不知道拿什么给我擦了擦脸:“毛巾呢!拿矿泉水过来。动作快点!”
这是我第一次“看见”陆宴耍大牌,也算别有一番风味。
七八只手一起伸过来,把我拖上木台,我没自己的经纪人,围过来的应该是节目组的人,我感觉脸上一凉,是陆宴拿水把我脸上的淤泥冲干净了,又拿毛巾擦了一遍,他克制着怒气的时候动作反而会很温柔,这是我最近才发现的一件事。
他身上本来还有许多小事可以供我慢慢发现,可惜时机过了就是过了。
我一身透湿,鞋里可以倒出水来,风一吹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发抖,我自己没觉得什么,陆宴倒好像多了不得一样,抓着我去换衣服。节目组也很识相,知道这是体现嘉宾在录制过程中感情深厚的好段落,一个个助理都让开了,给我化妆的那个女孩子也被拖开了。
可惜陆宴并不配合,进去先把换衣间里的摄像头全遮了,我换了衣服出来,他拿矿泉水给我把头发冲了一遍,拿毛巾把我头发一顿乱揉,我感觉耳朵都快被他揉熟了。摄制组这才后知后觉地跟过来,把门推开一条缝,对着我们拍。
“有股臭水沟的味道。”大概是摩擦生热,我闻到了头发上的味道。
“你也知道?”陆宴冷冷看我一眼:“以后多跳几次,就能腌入味了。”
我没想到他也会说笑话,被逗笑了。
他换毛巾的时候,我学着理发师的口吻:“先生你好,我是muse发廊新来的造型师kevin!先生你只要在我们发廊办一张会员卡,就能享受全场八折,非主流等离子烫……”
他像揉面一样揉我头发:“不好笑。”
我抬起眼睛看他。
“那这个呢?”我收敛了笑容,故意装出一脸诱惑的样子:“先生,推油吗?”
他深邃眼睛在毛巾后面一闪而过,然后一块大毛巾铺天盖地地落了下来,直接罩在我头上。
“这个也不好笑。”
直到很久很久之后,我回看节目的时候,才知道那块毛巾扔下来之后,他在我看不见的地方,静悄悄地翘起了嘴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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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次回来的时候我失了算。
订票是苏迎订的,我猜她是故意跟陆宴订的同一班飞机。半个月之前这样玩玩也许没事,这次就不同了。
我还没走出出站口,就看见了人群。
其实已经不能叫人群,人群是有理智的,会保持适当的距离,这堆人挤在一起,跟沙丁鱼差不了多少。好在大部分都是女孩子,不存在揩油问题,应该也没小偷混进来。
这些女孩子可能是在早上八点的地铁里练出来的,很耐挤,机场很尊重她们的实力,特别把中看不中用的隔离绳换成了不锈钢栏杆,还特地调遣保安来约束他们,她们也挺随和,明星没出来,拍拍保安也能对付。
我这次是真的在飞机上睡了一觉,没注意陆宴走没走,自己就混在人群里直接走了出来,走到出站口,刚一露面,耳边忽然响起一个炸雷,我懵了一下,才意识到那只是这些女孩子忽然爆发的尖叫。
我有一种戴着耳机的时候不小心把音量键加大了十倍的感觉,那个声音是会引发你的颅腔共鸣的,你可以听见自己的脑袋心那一块在嗡嗡地震动。
而且她们每三个叫的人里面至少有一个是破音的。
音质之差,以至于我都分辨不清说的是不是中文。
我短暂地同情了一下要面对这一切的陆宴,幸灾乐祸地插上耳机,走出出站口。
人群是在瞬间涌上来的。
第一个女孩子撞上我的背,我才反应过来,然后是第二个,第三个,各种化妆品的香味混合在一起,我放眼四顾,看见无数个头顶,和在黑框眼镜后跟我对视的眼睛,一个个不知道在激动个什么,有个女孩子还戴了个猫耳,耳朵的材质跟那种免费发的印着男科医院的扇子差不多,上面印了两个卡通小人。不知道有谁在叫:“别挤了!”
然后我看见她们红通通的脸,激动得语无伦次地追在我后面。也有冷静一点的在试图跟我攀谈,我满耳都是“林睢”“林睢”,本能地回头想去找声音发源地。
我忽然想起一个我开车时看见的景象,一个笨重的母鸭子,带着一群毛茸茸的小鸭子过马路,那些小鸭子的毛太蓬松,以至于分不清哪只是哪只,全部混合在一起,如同一团黄色的泡沫,母鸭子往这边走,泡沫就往这边飘,往那边走就往那边飘。一边飘还一边兴奋地“嘎嘎嘎!”。
据说木星有六十多颗卫星,日夜不停地围着它转动,这样看来木星应该还比我轻松一点。
我带着我庞大的小鸭子队伍横过整个机场的一边,发现走错之后又横向另一边,因为队伍横向摊开来太大,所以我走过的地方就跟扫荡一样,任何站在路中央的人都被吓得迅速靠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