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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方城一直是乾州大陆上的传说,许多人只听说世间有这样一个地方,乃是上古神灵遗留于世间的最后一处神迹。有的人倾其一生都想找到四方城的所在,但最终却迷失在前往四方城的途中。
其实四方城就位于沧州大陆南北交界的峡谷深处。那里终年云深雾锁,重重云雾之后便是传说中的沧溟雪山,四方城就在这雪山之巅。此处也正是沧州大陆上地势最高之处,城中弟子天赋神能,上可通天,下可彻地,无所不能。
沧溟雪山终年风雪不歇,尤其入夜后更是艰险难行。一片皑皑雪色中,一辆马车在湿滑难行的山路顶着狂风前行。拉着车的马周身都被黑甲所覆盖,四蹄更是缀上了重物以免路滑翻车。
马车内,君疏月正裹着一条毯子靠在桌边陪许南风对弈,他的脸色有些苍白,整个人看上去似乎有些病恹恹的提不起精神。许南风见外面的风雪漏了进来,连忙上前替他把帘子合上,小心翼翼握住他的手,放在掌心里呵了口气:“这一路实在是辛苦你了,还有半日我们便能到山腰,无涯已经为我们安排好一切,待明日天气稍好我们再上山。”
“多年前,我因为替父亲寻药,也曾来过这里。不过那时我已经一连奔波了近半年,到了这里的时候已是精疲力竭,最后是如何进入四方城的都不记得了。”
透过车帘还能看到外面连绵起伏的雪山,看到这景象,君疏月才觉得那些尘封的记忆开始慢慢地复苏。他从前一直以为那只是一场幻梦,却不想自己的命运从那时就已经不是自己所能掌握的了。
“无涯也说过,天绝剑飞出祭坛时整个四方城都震动不已。这或许就是冥冥之中的天意。”许南风抬手轻轻抚了抚君疏月泛白的面孔,心疼地直叹气:“我们应该在澜城多待几日再上路的。”
“我没有那么娇弱,不过是失了一点血罢了。”
“一点?!”
许南风立时拔高了声音道:“别说那么多血,就算你只是划破一根手指头我都心疼!”
“……”
君疏月听到这话,无奈又甜蜜地笑了笑。几日前,聂氏皇陵中的毕罗花忽然开始异动,几乎要从冰封中挣脱出来,是君疏月耗费了大量的气血方才使之平静下来。所以他所谓的一点,换做寻常之人恐怕已经血尽而亡。
“那毕罗花虽暂时平静下来,但难保什么时候会再次被唤醒,所以要尽快除掉白舒歌这个祸患才好。”
君疏月的血固然可以压制毕罗花,但是他绝不可能让君疏月一直无休止地消耗自己的血气。虽然他们手握天绝剑,可这毕罗花却不能杀,因为它的根茎深埋在北沧大地深处,一旦将其斩杀,北沧便会失去支撑而沉入海中。
“你放心,为了给那柄剑注灵,他一定会来四方城。”
许南风斩钉截铁道:“况且,白舒夜还在我们手里。”
“但愿能用他把蒙烈安然无恙换回来。”
许南风闻言也点头道:“我让人劫走白舒夜的时候留下了我的信物,白舒歌看到那东西便知道是我所为,想来也就不敢打蒙烈的主意了。”
“如此是最好的。”
许南风这话虽然说得自信满满,但想到白舒歌的手段,他的心里仍有许多的不安。他和蒙烈名为君臣,但毕竟曾一起经历过生死,尤其在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之后,他真的不希望他再有什么意外。
这日傍晚时,山上的风雪果然较白日更猛烈了许多,好在许南风他们马不停蹄总算赶到了半山的行宫。魏无涯如今还是四方城的大祭司,自然要亲自相迎,而各位四方城的长老们亦是第一次见到新任城主,所以行宫中的阵仗摆的格外大。让许南风都忍不住调侃说君疏月这城主比自己这个沧皇更加风光。
君疏月是最烦这些俗礼的,从前在浮方城时他一继位就马上废除了城中那些繁琐的礼节,没想到在这里还要被折腾一轮。
“阿疏是最烦这些繁文缛节的,你们这么折腾他,说不定他一怒之下就甩手不干了。”
君疏月甫一下了马车,就被众位长老请去商议继任大典之事,回来之后又被侍从们伺候着沐浴更衣准备出席晚宴。许南风心疼他舟车劳顿还要应付这些,真恨不得替他出面挡了这些事。
“虽是一些俗礼,但四方城千百年来皆是如此,君公子既是天上城的继承者,如今又是四方城的主人,长老们当然是更加不敢怠慢。”
魏无涯说着忍不住低头轻轻咳了一声。其实那日他从炎狱出来之后便病倒了,病到了今日才勉强撑着身子前来亲自迎接新城主。许南风看了一眼他的脸色,难得关心道:“你重伤初愈,也不要太强迫自己。”
“沧皇陛下竟还会关心城主以外的人,我真是受宠若惊了。”
许南风干笑了两声,道:“原来我在你们眼里是这样的人。”
“陛下只是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,这并无什么不好。”
就在两人闲谈间,寝殿的门被人从里面慢慢推开,一行人从里面簇拥着梳洗完毕的君疏月走了出来。君疏月从前衣着清淡,向来都以素色为主,但今日既是继位大典,自是不比从前。四方城以玄色为尊,君疏月本就身形修长高挑,今日身穿的这件玄色冰丝锦袍尤其衬初出他的尊荣。那锦袍远远看去暗纹浮动,华美非凡,一针一线皆是城中顶尖的好手半月来不眠不休赶制而来。而这一整套衣服里外足有九层,但穿在身上却并不感到沉重,似乎比纱更为轻盈。
“怎么了?为何这样看着我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