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良久,高言栩才吞吞吐出几个字。
“顾盼从来没有跟我说过她退学的事情。”
苏锐嗤之以鼻,“顾盼外表看来很温柔随和,其实股子里就是很骄傲的一个人。她怎么会开口跟你求助,你就不会用眼睛看吗?”
“……”
看着高言栩神色的茫然自责,苏锐语气软和了下来,他眼神也带着歉意,“总之,她在美国受的苦,我们都有责任。或者,是我的责任更大,毕竟当年,要你们出国的幕后策划者,是我。你不过是帮我去照顾她而已。”
高言栩长长叹了一口气,想起这些年来顾盼受到的委屈,却从来不向自己提起,不禁心头溢出怜惜。
“这么多年,真的是我忽略了,顾盼这傻瓜受苦也不说,以后,一定要好好补偿她。”
苏锐眉峰一凛,心头无端地涌起占有欲,语气开始加重。
“哼,我看以后就不用了。很明显,从头到尾,你爱的都是你自己。就算你答应了我要照顾好顾盼,但你都根本没有把心思花在她的身上。既然你不懂珍惜,以后,我看她也不需要你多余的照顾了。何况,你们刚刚已经分手了,你已经选择了艾美玫。都已经没有了回头的余地。”
“不,我……”高言栩正想抢话。
“所以。”苏锐大声打断了高言栩的话。
“所以,我和你之间当年的那个约定,现在正式失效。你不需要再履行你的义务了,顾盼也不再需要你的照顾。这么多年了,那个东西里面的秘密,估计你们家族都应该研究透彻了吧。有空,叫高伯伯还给我就好。我们的约定,就算一笔勾销了。”
高言栩脸色又变了变,欲言又止地,还是吐不出一个字来。
苏锐淡淡睨着他,继续着,“以后,你想和艾美玫在一起,我也不会阻止你。但是,作为朋友,我就劝你一句,她不适合你。”
说完,苏锐已经插着裤袋,迈开大长腿,头也不回地,准备走回去大厅。
高言栩还是呆呆地站着,脸上复杂变化着。
“苏锐,慢着!”
苏锐停下了脚步。
高言栩自嘲地笑了笑,眼底渐渐有薄薄的哀伤浮现了出来。
“看来我是个后知后觉的蠢货!我现在才发现,我是爱顾盼的。这八年来,我都不敢肯定。但在刚才的那一刻,我感觉我可能要失去她时,我便明白过来了,我爱她,我一直爱她。”
苏锐全身一震,瞬间握紧了拳头,语气依然淡淡的。
“你爱她与否,是你的事情。或者,你等一下,又发觉自己更爱艾美玫也说不定。所有劈腿的人,最终最爱的,都是自己。”
高言栩抬头,丝丝缕缕的杀气隐隐在他俊朗的眉宇间浮动,锐利目光直射着苏锐,说出来的话,更是绝情无比。
“但你,应该比我更没资格爱她。你的爱,只会害了她。原因你我都知道的,你为了自己自私的爱,却要顾盼去冒风险吗?如果是这样的话,那你比我更加配不上她。”
忽如其来地。
苏锐全身突然变得有些无力,这种无力感,让他心脏的深处某个地方,产生着如刀割般的痛楚。
他停顿了好一会儿,才整理好自己的情绪,终是悠悠地回击了一句。
“我爱她与否,要怎样去爱,那也是我的事,与你无关。”
……
重新走回大厅,同学们似乎都聚在了一起玩游戏。
苏锐全场扫视了一遍,远远地看了眼正在人群中言笑的顾盼,然后便静静地走上了通往二楼的楼梯。
既然大家都没有注意他的存在,那他必须去找找艾美玫。
在大厅里找不到她的话,估计艾美玫会在房间。今天在同学间如此丢脸,爱面子的她,估计是没心情再出现在同学之间。
这么多年与艾美玫的相处,苏锐不但对她的脾性很了解,对于这个别墅的位置构造也是熟门熟路的,毕竟,之前有些聚会在这里举行,他还是来过的。
站在了艾美玫房间门口,敲门。
没几下,房门就打开了。
果然是艾美玫探出了头来。
她愕然地看着眼前俊美淡然的男子,一瞬间眼睛已亮了起来,惊喜万分地,一下便把苏锐整个人都抱住。
“锐,我就知道你会不舍得我的。你终于来找我了。”
苏锐后脚一踢,把门关上,然后开始冷冷地用力地推开她。
以前,还是男女朋友的关系,艾美玫要抱,他可以勉为其难不拒绝,但现在,绝对不行。
“艾美玫,别卖弄你的热情和身体,我只是要和你说几句话。”
自己最看重的男人自己送上门来,艾美玫怎么会这么容易放手,只把苏锐抱得更紧,恨不得把自己全身都贴在他的上面。
苏锐眸内浮出一阵厌恶,突然狠狠地扒开了她纠缠自己的双手。
“你真的这么放肆吗?高言栩只是在一楼,你们才刚好了几天。你就这么迫不及待,想给他带绿帽吗?别忘记了,我和他是好朋友。我不当面揭穿你的真面目,只是看在大家多年相处的份上,你可别逼我出手。”
男人的话比尖刀还有锋利,浑身散发出来的冰冷,让艾美玫双手微微一缩,不太敢放肆了。
苏锐的狠辣,她还是懂的。
放肆的话,吃亏的还是自己。
随之,艾美玫开始安分地站好,脸上绽放出一个迷人万分的笑,仿佛刚才的纠缠从未发生过一样,语调甜甜的。
“苏锐,你刚才说有话要对我说,是要说什么?”
男人对她的柔声细语置若罔闻,神态依然冷冰,“你这么快跟高言栩好上,原因是什么?”
艾美玫不禁产生一丝期待,语气有点雀跃,“你主动上来找我,就是要问我这个问题吗?心里觉得不是滋味了,对吧?发现了你自己还是喜欢我的,不喜欢我跟高言栩混在一起,对吧?”
苏锐失笑,口吻讽刺,“你倒想得挺自负的。”
“如果你不喜欢我和高言栩在一起,我可以马上跟他分手的。只有重新投入我的怀抱,把那个该死的顾盼赶走。”艾美玫继续这自己的幻想。
但苏锐却是捉住了重点,“这样说,你是一点都不喜欢高言栩咯?”
艾美玫微微蹙眉,忽然觉得这问题有点难回答。
如果她说完全不喜欢,苏锐毕竟是高言栩的朋友,难以保证他实际的态度,万一他转头把这话告诉高言栩怎么办?但如果她说喜欢,那就代表自己和苏锐以后都不大可能了。
看着艾美玫斟酌其词,苏锐自然明白她心态几分。
这个女人,从来爱的都只是她自己,何尝是真正用心爱过他人的。
再跟她啰嗦,也是浪费时间,不如把来意表明。
于是,苏锐干脆单刀直入了,他声音干脆冷酷,语句之间带着一股盛气凌人的傲。
“其实,你也不用太过纠结于怎样回答我。因为我根本不在意你的回答。我清楚你的为人,想报复顾盼,想引起我的嫉妒,都是你接近高言栩的理由。”
艾美玫没料到自己一下便被苏锐无情地揭开了真面貌,竟一时想不出怎样反驳,只能苍白重复。
“不,不是的!不是你想的那样。”
苏锐嘴角凝着一抹讥讽,语气不缓不慢,要对方听清楚每个字。
“高言栩再怎么不是,他也还是我的朋友。我放出去的妖怪,我也不想她缠着我的朋友。所以,你好自为之,可别作妖,不然就别怪我出手翻脸不认人了。”
艾美玫脊背已凉飕飕,声音虚虚的,“我,没懂你意思。”
男人凤眸微眯,低头睨着她,冰冷的目光也就轻描淡写地投了过来,杀伤力十足。
“如果,你是真心爱高言栩的话,那你就好好去爱。但如果不是,如果被我发现了,你在利用他,去达到报复他人,害他人的目的,那我绝对不会放过你。我的狠,你是知道的。我太了解你了,我绝对有一万种方法,让你生不如死。记住了,艾美玫,看在我们多年的假扮情侣份上,别廉价得让我去出手。”
苏锐精致的唇瓣一开一合地说着,语气逐步强硬,到了后来简直就像极了下达命令,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。
他近乎残忍地看着艾美玫脸上地表情变化,从开始的心虚,到被他撕破嘴脸的尴尬,到最后惊慌、难堪……
“好了,该说的,我都说完了。我该下去,看看旧同学们在玩什么游戏了。至于你,今天折腾了这么多事情,也够累的,就别再下去再折腾大家了。”
男人眼底闪过一抹戏谑,优雅地插着裤袋,走出了她的房间,最后还细心地关上了门。
房间中的艾美玫,心头发怵依然,全身颤抖地颓废坐在了床上。
良久,才赌气地,把床头柜的所有物品,一次性都推到在地。
但今晚,她真的没勇气再下楼了。
这样的苏锐,太令她觉得可怕。
……
从二楼走到大厅。
顾盼依然跟旧同学围成了一个圈,在玩着游戏,三三两两,偶尔传出笑声。
看得出来,她的俏脸微笑起来有点僵硬,显然有时候只是应付着大家,实际心情并非太好。
苏锐的目光慢慢从顾盼身上抽离了出来,扫视大厅一周,没有看到高言栩的身影。
难道他还在水池那里找着项链吗?
他说他爱顾盼,是真心的?
眉心微微蹙起,苏锐没有再多想,却是凑热闹地走近了同学们的围圈,在顾盼的附近坐了下来。
看了一下会儿,苏锐大致便了解了大家正在玩的游戏规则。
大致就是用空酒瓶转一圈。
酒瓶口在哪一个同学面前停了下来。那个同学,就必须说高中读书时,发生过的,其他同学并不知道的一件事。
而这件事,还必须经过主人公确认,如果主人公说不是,坚决否认没有发生过的话,那这个主人公,便继续说另外一件大家都不知道的事情。
如此类推。
再说简单一点,就是趁机要众人撩开当年学生时期八卦的小把戏。
这时候,轮到说故事的,是班级的肥嘟嘟代表小肥墩。
小肥墩一脸坏笑,“我啊,来说一件徐以深的丑事。”
徐以深是当年班里的英语科代,可算是才子一枚,他的丑事大家还是相当感兴趣的。”
“是什么?是什么?”
“当年啊,徐以深是我们班最好色的男生,看人,首先就看胸。”
此话一出,一众女生开始嫌弃地看着徐以深。
“哇!不会吧?!英语科代,你居然这么低端?”
“好猥琐哦!”
男主人公尴尬了,指着小肥墩,“喂!有话好好说,别污蔑我哈。”
小肥墩可不管徐以深的控诉,继续爆料,“当时,艾美玫、顾盼、江嘉谊不是中途插班吗?就在她们入学的第一天放学,徐以深第一个就跳出来了,跟我们男人说,顾盼不错,胸大,腿长。”
“哦……”
一众同学,开始起哄了。
顾盼瞬间脸红耳赤,抗议着,“喂!小肥墩,好好说话!你还要不要活了?”
小肥墩正说得兴致勃勃,哪管这么多,“后来,某天,徐以深还给我们男生出了个好主意。要大家都去找顾盼当跑腿,去小卖部买零食。这样一来啊,我们男生一到下课休息时间,就能靠在阳台围栏上,看着顾盼在下面操场上跑步。那景致啊,你们想想,上面就一抖一抖的,下面白花花大长腿,景致一绝啊。”
大家都恍然大悟了,开始发出吐槽。
“哦……”
“徐以深,你太坏了!”
“对啊,还带着眼镜,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。”
“看不出来啊。”
……
顾盼胸大,是全校都知道的事情,一时间,所有同学都坏笑调侃了起来。吹哨声,欢呼声,调笑声四起,众多不怀好意的目光,都集中在顾盼的大胸上面。
徐以新已经是奶爸,还是有点不好意思,“喂!小肥墩,你别乱说啊!我已经结婚有孩子了,倒是无所谓,但你要顾及一下顾盼嘛。”
话题的女主角顾盼,当然已经俏脸红透。
后知后觉的她,现在才恍然大悟,原来自己当年不断被师兄们叫去小卖部帮忙买东西,竟然是因为这么龌龊的原因!
又气又羞之下,顾盼只能跺着脚,着急地打断这个话题。
“小肥墩,你说这话题,有没有注意过我的感受啊?太不要脸了吧!”
一直没吭声的苏锐,眼神淡淡地停留在顾盼身上,看着她那股可爱的焦急劲,也不知道是好笑还是好气,便适时地吼了一句。
“小肥墩,够了!说话要有尺度!”
苏锐双眼微眯,简单的一句话,便已散发出极大的气场。
他的话,在同学们心目中还是有分量的,大家的调笑,没有那么明目张胆了。
小肥墩连声称是,“是!班长教训得对。”
他想了想,挠挠头,又继续说了下去,“对了,对了,这件事的后续发展,也跟我们班长苏锐有关。那时候啊,还是苏锐制止了我们的行为,要我们不要再闹下去的。全班男生,几乎就是他没参与这次恶搞。所以,苏锐作为我们当时学校的校草,真是实至名归,人品外表智商都是顶呱呱的!”
小肥墩适时的擦鞋行为,让苏锐的形象即刻搬到了神台。
“哇!班长好MAN啊!”
“男生就应该这样嘛!”
“所以嘛,当年我每周给班长写一封情书,是最明智的决定。”
……
一众女生花痴的感叹溢于言表。
而苏锐,完美俊脸依然神色淡淡地,薄唇紧抿,无形中透露一种无欲无求的高冷姿态,仿佛正在说的话题,跟自己毫无关系一般。
顾盼眉宇间轻拧,侧头定神地看着苏锐,把当年发生的事情回想一遍。
一个个画面在她脑海里重复。
先是,被师兄们叫去小卖部买零食……
然后,上课迟到……
最后,被苏锐惩罚……
罚抄黑板报。
一个个关键词,在顾盼脑海里逻辑排序。
她毕竟不是太笨的人,很快就想到其中关键在哪里了!
顾盼美眸便越瞪越大,惊讶万分地结巴指着苏锐,声音透出一丝紧张。
“苏,苏锐,这下,我总算明白了!原来当年,我课间去买小卖部买东西迟到,你罚我抄三个月的黑板报。其实是为了帮我,让我不用给男生们做跑腿,是这样吗?!你当时不是因为讨厌我,对吧?你要把问题说清楚啊!”
一听两人还有这等渊源,一众八卦的吃瓜群众可兴致高昂了,齐齐把头凑到苏锐面前,几十双眼同时盯着他,异口同声。
“班长,顾盼在问你,是这样吗?”
“对啊!班长,有误会要说清楚啊。”
“这究竟怎么一回事啊?”
苏锐慢条斯理地拿起身边的酒杯,喝了一口红酒,棱角分明的俊脸微微皱着,然后才把目光转向顾盼,半说笑半调侃地回着。
“你傻啊!我从头到尾都没说过讨厌你的话。而且,这么小的事,值得大家这么大惊小怪吗?我当时就是看不顺眼。徐以深你既然喜欢顾盼,你就去追人家,搞这种捉弄人的小把戏干嘛!”
原来事情居然是这样?!苏锐从来没有讨厌过自己?
顾盼觉得自己的固有观念,突然有被反转的感觉,一时便顿在原地石化好久。
“晕!我还以为你当年一直不喜欢我,想方设法在整我呢。”
苏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,唇角勾起意思不易察觉的笑,语气低沉好听。
“傻瓜,从来没有的事。我怎可能会讨厌你,一辈子都不会的。”
“……”
顾盼愣愣地看着他,良久视线都未能离开。
同学们之间,怪笑、调笑依然。
这时候,冷不防地。
“追顾盼?!其实有你苏锐在,谁敢追顾盼啊……”
也不知哪里来的悠悠男声,在角落里,传来幽怨的投诉。
还好,大家注意力分散,没有谁注意到这句话语。
当然……除了一人。
郭睿齐感受着苏锐远远射来的杀人目光,立即闭上了自己的嘴,躲在角落一边,降低自己的存在感。
这时候,一直被女生们鄙视吐槽的徐以新醒目地开始转移话题了。
“喂喂,你们别针对我啊!我也来说一个大家不知道的事情吧。这事情,还是关于苏锐的哦,大家听不听,听不听?”
果然,这辣招果然猛,一下子就起效了。
大家所有关注点,马上转移。
都把目光集中徐以深身上。
“苏锐有什么八卦的?快说!”
“对!快说!不八卦不收货!”
“快说!说得好,我点赞哈!”
“我请你吃宵夜!”
……
看见大家反应热烈,徐以新故作神秘地,提了提自己的眼镜,嘴角露出带点猥琐又深意的笑。
“这个事情,可是猛料哦,大家竖着耳朵听着哈。”
看着徐以新一副爆猛料的架势,全场众人都把耳朵伸长了。
就连事情的主人公苏锐自己也默默地听着,莫名其妙地,自己有啥好料啊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