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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芡实看着地上的路,瞬间瞪大了眼睛。
大门口的台阶有两层,原本平整干净的石阶上凭空出现了两抹艳红的印记。
她顺着这两抹印记看向小巷口。
这两抹印记在小巷口那里也有,而且还是一直从那里延伸到她这里,印记有些糊掉了,估摸是下雨天的缘故,在水里泡着渐渐糊开了。
这是怎么回事?
雨中夹带着一阵风也从巷口那里吹了过来,李芡实身上只穿了一件内袍,立刻被吹冻了,冷得牙齿打颤,抱着双肩打了个寒颤。原本想出去查看一番的心思瞬间被打消了,她连忙关上大门,快速小跑回屋内,盖上被子蒙头大睡。
第二日清晨——
李芡实打着哈欠开门的时候,特意瞧了一眼地面。
石阶上的两抹红印不见了,不仅如此,连带着整条小巷子的小路上都没有残余一丝艳红,仿佛昨夜她所见的一切皆是幻象。
李芡实摸着下巴,百思不得其解。
就在这个时候,隔壁一户人家墙内已经传来鸡鸣狗吠声,其间还夹杂着小孩子的哭声。
也许,是谁家的毛头小儿使的闹剧吧。
李芡实摇摇脑袋,转身提起糊口担子,关上大门往热闹的集市而去。
卖面摊的生意不好不坏,李芡实所得的铜钱都小心翼翼地揣在怀里数了数,才敢放进怀里面。
除去上次木府给的碎银之外,加上这些刚好够请工匠来修补下被砸破的屋顶。早点修补屋顶,她就早点可以睡个好觉,按照这些天的情况,约莫还有几日的雨可以下呢。
她摆摊摆到日落之时,没有任何耽误,每日都准时收摊。
然而,李芡实收拾摊子的动作有些缓慢,她不时地抬头看看花街里面。
今天最后来吃面的人里少了一个人。
周美人今天没有来呢,是生病还是不想吃她的面了。
虽然她的手艺也不怎么样,但面里的料下得很足,份量又大,才只要几枚铜钱,不少人都是贪便宜才来光顾的。
虽然周美人也没有跟她约好一定要来她这里吃面的,但只要她摆摊一日,周美人就来光顾一次,风雨不停,他今日没来光顾,她倒真的有些不习惯了。
李芡实恋恋不舍地转过头,又看了看花街,惹得过路的人讥笑她。
“呦,李老板这副模样是有心上人了?”
李芡实循着声音望过去。
那人站在面摊前,穿着一身大红衣裳,手上还拿着一把用红花晕染成的羽毛扇,腰身柔软,容貌妖娆,面相年轻,年纪估摸只有三十,望着李芡实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嘲讽。
这人是镇上有名的媒公,能说会道,只要是活人,在他的唇舌下,没有一桩亲事是说不成的。
然而,也就是这个人,不仅当面拒绝了好心邻居为她的请求,还在背后四处向人传话,说她八字较硬,克夫克子,她的亲事一辈子都成不了。
李芡实当时听了,却直笑。
先不论这人话里的真假,就他媒公的身份而言,她不知道他几时兼任了算命的担子,还给她看相了。
而且这人她可真的不认识他的,真不知道她几时得罪了他,让他到处抹黑她,唱衰她。
李芡实望着媒公,只是摇摇头,也不生气,也不作声,只顾着收拾手头的凳子桌子,准备打道回府了。
然而,就算李芡实想息事宁人,这个媒公却偏生不让,还专门挪步上前挡住了她的去路。
媒公拿着羽毛扇遮着妖娆的面容,话里带着一丝嫌弃。
“啧啧,我看李老板望去的方向是花街呢,难不成这心上人是花街里的人?这可难办了,若是要娶回那里的人,李老板可要痛失一大笔钱财方可呢。不过……”他话一顿,又从上至下装模作样打量了李芡实一番,佯装为难地皱起眉头,假惺惺地说道。
“看李老板这模样,啧啧,估计是不成的。节哀吧。”
媒公靠得近,李芡实已经闻到了来自媒公身上的脂粉味,加上他那一脸的白/粉,李芡实强忍着鼻子处的瘙痒,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一大步。
“既然如此,我也不强求了,李媒公有心了。”
李媒公却因为她这话而僵硬住了。
“你……想起我了?”
李芡实狐疑地看了媒公一眼。
“什么?”
媒公又凑近了些,问道。
“你刚才叫我什么?”
李芡实皱着眉头,已经想捂住鼻子了,但奈何手上还提着东西,只能重复了一遍。
“我听镇子的人说你姓李。不是李媒公吗?”
李媒公这才松开了抓住她的手,让李芡实从身侧走过。
在李芡实离开的时候,李媒公还站在原地,遥望着李芡实的背影,一双美目里带着一丝的恍然。
夜里,李芡实将明日需要用到的东西都提前准备好。
因为厨房很黑,蜡烛不够亮,又容易被从门外漏进来的大风吹灭,李芡实只能忍痛,从木柜里拿出一直舍不得用到的一盏小煤油灯点上,放在灶台上。
就着小煤油灯,李芡实加快了动作,用力地揉捏着面粉团,争取能早点干完这事,尽力多省下点煤油。
蜡烛贵,煤油也贵,她一个靠着卖面生活的小贩,还要挣钱修补破掉的屋顶呢。
她一边拍着已经成型的面团,一边在心底巴望着有人上门找她,这样她就有多了一点银子可以使了,多点银子,她修补好了屋顶,说不定还可以留点防身,到时候娶夫郎也会变得容易些。
李芡实自认不是胸怀宽广之人,白天被李媒公那番嘲弄,她心底也是有气的,但李媒公说的话却没有一点可以反驳的地方,她确实是穷啊,她连进花街的本钱都没有。
何况,她这么大岁数了,看着跟她这么大岁数的人都娶了夫郎了,每天屋里有热汤吃,夜里还可以抱着夫郎暖床,她不说,不代表她不羡慕啊。
如果有钱了的话,她定要娶一房夫郎,既可以打理屋子,还可以生娃。
李芡实想了想,嘴角的笑意已经高高挂起。
李芡实在厨房忙活到很晚,拿着煤油灯出了厨房的时候,街上早就一片寂静了,各家各户都在梦乡里了。
就在这个时候,大门的敲门声响了。
李芡实刚迈进屋内的脚顿了下,又收了回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