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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今且说剪昔听了谢庭嵘口中的轻浮之言,心下便是猛然一凛。虽说剪昔不甚了解谢庭嵘,可他这独一份的风流性子却是瞧得真真的。剪昔早先的百般掩饰,也是为了防着谢庭嵘盯上自己。如今瞧来,剪昔早先所做之事,竟成了无用功一般。
剪昔心中陡然起了一丝风浪,她脑中飞速地思量着对策。终了,剪昔只得强按下心中的慌乱,假作镇定回道:“多谢四爷抬爱,实是奴婢当不起四爷这般看顾。奴婢自小便碰坏了额头,恐四爷瞧了糟心。”
谢庭嵘手中的玉骨折扇一展,像模像样地轻摇了两下,笑道:“这有何妨,左右都有你额间的刘海挡着,爷还能吓着不成。”
剪昔见谢庭嵘一副无所谓的模样,心下自是大急。那额间有伤一事,本就是剪昔随口编出的由头。若是叫这谢庭嵘知晓了,就算未有别的祸端,但一个欺主的罪名,也够剪昔吃一壶的。
谢庭嵘风流公子一个,最是善察女儿心思。若不是这般,这府中的女子也不会大都被他撩拨地非君不嫁。遂这谢庭嵘浪荡花丛之间,倒是未吃过几次闭门羹。
如今,谢庭嵘一瞧剪昔这般惶惶不安模样,心下猛然便是一动。暗道:这丫头一直推三阻四不肯抬头示人,难不成当真生了个好面庞。只是这性子却是与那蓝雀极为相似,瞧着都是个冷面的人儿,只是不知这心肝是否摸着火热。那蓝雀再母亲身侧当事,自己不好过分强求。可眼前这小丫头,却是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当差。古人言近水楼台先得月,也莫过于此罢。
谢庭嵘心底的主意打的好好的,越觉自己的猜测对上了正路,遂笑道:“乖乖的脑袋难道有那千金重?若是自己个儿抬不起来,爷不在意上前搭把手。”
剪昔见谢庭嵘将话说到这个份上,知晓自己若是再行推脱,必然会招了这谢庭嵘的怀疑。若这谢庭嵘的心底当真起了疑,差人暗查自己的身份,那此前的所有遮掩与谋划,才是真正地打了水漂。自己如今的身份,明面上未有什么差错。可若是有心人细细访查,根本经不得一丁点的推敲。
若有那日,说不得又要将那穆鸿攀扯进来。剪昔自觉欠了穆鸿不少的人情,自是不肯再将穆鸿卷进此处漩涡当中。穆鸿本就是一个局外之人,又何必一次又一次地将他拖入这本就与他无甚关系的死局之中。
“四爷是贵人,奴婢劳动不得。”剪昔心下存了主意,当下也有些视死如归的味道夹杂其中。
“爷就喜欢懂事的乖乖。”谢庭嵘手中的玉骨折扇猛然一收,以扇击掌说道。“若是乖乖当真合了眼缘,爷方才所说之言还是作数的。”
谢庭嵘此言一出,虽说不是哗然一片,在场众人也是各怀了心思。
周如意立在旁人之后,瞧着谢庭嵘这番意深情痴的模样,手中的一方锦帕几要被自己搅碎。她双眸似刃,一刀又一刀的凌迟着剪昔的皮肉,恨不得将剪昔拆吃入腹。
石榴在谢庭嵘跟前撞了墙,心下亦是存了怒气。如今一瞧谢庭嵘对剪昔另行对之,心下也是恨得了不得,阴阳怪气的说道:“这小浪蹄子,平日里瞧着正经人儿一个,原是等着今儿这一遭呢。不过就是几句话的工夫,这便勾着四爷留了心。待到了往后,岂不是要飞了天了。”